洪升华著作013<<户口>>“童年悲歌”（计划生育到杨滨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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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13<<户口>>“童年悲歌”
（计划生育到杨滨04-02）

   
大队部会议决定，计划生育从现在起开展大规模的宣传发动工作。百日宣传发动后，计划生育考核工作纳入干部提拔，考核，参军，升学，招工，转粮，救济粮发放，入党等等统一考核挂钩。也就是说，大队干部人人有责。干部个人违反计划生育的，或者大队干部工作范围内出现违反计划生育的，都实行连带责任的一票否决制度。
        大队部原来只有妇女主任一块牌子，现在加挂计划生育办公室的牌子，简称“计生办”。在朱仪办公室隔出一间手术室，安放了一张妇科产床，用于妇科检查，尤其是育龄妇女，必须按月查环，查孕。朱仪向书记提出计生办布置与改造意见：
    为了保护妇女隐私，要求在她的办公室里加一个隔断，她的办公室需要挂遮阳窗帘。并且再三强调，没有她同意，村里男干部不能去她办公室。
    朱仪同时要求，她办公室里间的天花板必须使用薄膜钉好，大防止在结扎手术生落灰尘。房间还必须有两个以上100瓦的灯泡照明，用以保证手术工作的进行。
       杨滨大队部与学校是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同一栋楼房。那是早两年建的一栋苏式的砖瓦楼房，门窗高敞宽大。窗户是上下各三页的六页窗，所有的门都是二米五高，门上部位是带翻窗格的。窗户与翻窗都安装了玻璃，窗户打开时都有风勾挂着，哪怕狂风暴雨也不会损坏玻璃。大楼进大门便是楼梯间，楼梯的木扶手都漆成了枣红色。楼下左边五间是小学教室；右边五间是初中三个班的教室；剩下两间连着是小学及初中的文教办。楼梯间上到二楼走廊，左边五间房子是老师宿舍；右边五间房子是大队部办公室。杉木地板漆成了深红色，走起来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今天因为礼拜天放假，学校不上课。平时住校的公办老师也回家了。朱吾矩冒着纷纷细雨，从家里赶来不到半里路的学校。因为家里人多房子少，没有书法条件，只能到大队部的大办公室加班，他用门板摆个案板做标语书写的台子。今天， 这么大一栋杨滨大队部楼上，办公室里只有妇女主任朱仪，民办老师朱吾矩两个人加班。窗外夏雨纷纷，雨丝带来了阵阵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朱仪交代好标语内容，也在帮着整理刚刚买回来的胶水，墨水，广告粉，纸张等物品。朱吾矩嘴里抽着烟，手里正在裁纸。他用一张木门板做成的案板，当临时写字台，准备在上面书写标语。
     朱仪今天见到久违的吾矩，总有意乱情迷的感觉。
     自从去年四月起，朱仪让老公朱多木牵线，请王媒婆张罗，将多木的新寡的表妹林财英，从阁前大队嫁给朱吾矩。
     去年端午节后，朱吾矩每隔一个晚上，便摸黑去了生产队畜牧场，他们的秘密基地，每一次总是空手而归。那个秘密基地是他们两个人的约定，联络地点在畜牧场外面鱼塘边的围墙上，是围墙的第十三块红砖的地方，有半截活动的红砖，挪开砖头，那个砖缝是他们多年来交换情书的地方，是他们爱情的交通站。 去年夏天，吾矩最后一次拿到的不是信，而只是二十块钱。也是那时起，吾矩每一次去都是入宝山空返。那个令他激情澎湃的秘密基地，就一直只有自己留下的信冰冷的躺在里面，留给他的是无比的落寞。他最近又去了几次，伸手在约定的围墙红砖缝里摸了一遍，拿到的仍然是很久以前自己写给对方的几封信，却没有看到朱仪给他的回信。这么多年来吾矩是第一次这么失望，这让他很生气，很沮丧。他几次发誓不再去见她了。甚至，吾矩很想把这些年，朱仪写给他所有的，那厚厚的一叠情书都去还给她。吾矩真恨不得抓起这把情书，狠狠的砸进朱仪酥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