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升华著作017<<户口>>“童年悲歌”（孩子卖出记09-02）

洪升华xiangchu

点击洪升华先生相关文章链接：笔墨升华



洪升华著作017<<户口>>“童年悲歌”
（孩子卖出记09-02）

       说干就干。朱吾矩与林财英夫妇在第二天大清早，坐第一班客车又回到了财英的娘家。早上起来的郭佳良，走前跟后还是躲在外婆身后，不愿意靠近这个大肚婆妈妈，怯生生的。他不敢接林财英递过来的糖果，零食。因为孩子来阁前有些日子了，他与外婆家里的每个人都熟悉。也由于晚上是与外婆睡，孩子与外婆最为亲厚，现在能够听懂黄丰桥土话，还会与外婆讲一些本地方言了。
     当天早饭后，郭佳良跟着香艳，文化两个表姐，一起背着书包去了大队小学。郭佳良跟着去了表姐的教室，他很守纪律地旁听表姐们上课。
      当天上午， 林财英先与母亲嘀咕了好一会。然后要她老娘召集了林曼仔，文英夫妇，还有朱吾矩参与，一起开个家庭会议。
       朱吾矩今天穿一件崭新的白“的确良”衬衣，插了两支笔的上衣口袋里，还放了一张崭新的“工农兵”，这是一张张十元的钞票。他用一盒“大前门”香烟从口袋内顶住钱，这样更能够让别人透过口袋看容易清楚里面，他那口袋里的十块钱和‘’大前门‘’这个名贵的香烟。
     林曼仔有些偏爱财英这个大姨子，话说：‘’爱人者兼屋上之乌’’。他对这个当老师的妹夫，是比较看重的。平时寡言少语的朱吾矩，今天从身边的新人造革包里，拿出一条十盒的“常德”烟双手递给舅子，林曼仔慌忙说：
   “不要，不要，我有烟抽，端午节你们几个妹妹都送了烟，这么贵的烟，莫浪费钱，你带回去自己抽”。。。。。。他再三推辞后还是勉强收下了烟。
        林财英见所有的铺垫工作做完，就挺着肚子依偎在娘身边，肉眼可见她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情绪，便开始嘤嘤的哭泣起来，她哭诉着对林曼仔说：
      “哥哥，我咋叽想乃叽，端阳节回去后，我一直夜里睡不成，想到郭佳良这孩子可怜，我想接他上去，与吾矩自己带”。。。。。。
     吾矩不等林曼仔说话，就把自己在大队计划生育办办公室加班，写宣传标语的事情，向舅子一家人讲了一遍。林曼仔看了看娘，没有说话，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许久，他忽然站起身来，走进了自己房间。火炉屋里内寂静，大家都不敢讲话，他们不知道林曼仔是不是在发脾气了。
      过了好久，伴着“嗯哼”一声，林曼仔“吱呀”一声的拉开了木房门，从房间走了出来。只见他将手里拿出的一张纸递给吾矩，才说：
   “你们是孩子的爹娘，你们要带孩子，我就冇得话说，别个要带孩子走，我就不会同意”。
    “我天天在公社门前卖肉，早就看到了公社贴的标语。我也知道了计划生育政策。所以我早几天就去了生产队社员家，每户人家送了半斤肉，一包香烟，请生产队家家户户社员都签了名，他们都同意孩子落户阁前。现在大队也批了，随时可以去公社上册了”。林曼仔又说，
     吾矩双手接过材料纸一看，是一份“申请烈士家属郭佳良的落户报告”，几句话的报告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手指印。报告的下端，是大队书记贺辉先签的“同意落户”四个字，还盖了一枚带五角星的朱红色的圆印章：
“黄丰桥人民公社阁前大队”。
    朱吾矩双手捧着报告，仔细浏览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这个舅哥如此爽快，看到手里这份沉甸甸的报告，他对这个当屠夫的舅子，有了更新的认识，改变了他看待屠夫便是粗人的印象。他发自内心佩服林曼仔的办事能力与魄力，更加从内心里尊重这个舅子。吾矩眨眼功夫，已经经历了无数的转念。他慌忙站起来，非常虔诚地，用双手把报告，捧给了林曼仔。接着，他拿出香烟，抽出一支敬给舅子，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林曼仔接过报告和烟，掏出打火机，“哧” 的一声，把嘴上的香烟点上。又把手里的孩子入户申请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忽然，他打着了这个煤油打火机，将报告伸在打火机下，只见带着一丝丝烟的火苗一下就点燃了这一纸报告。林曼仔这个杀猪出身的屠夫一脸的坚毅，踱了几步，慢腾腾的将快要燃烧完的报告丢进了煤炉里。大家眼看着这样一纸来之不易的报告，瞬间只剩下余烬。
林曼仔“嘠”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煤油打火机。对着他老婆开口说：
   “文英，你快去学堂一下，把郭佳良接回来”，
“明天是个月破日，不吉利，但今天是个好日子”，
“财英，吾矩，你们今天就领着孩子，赶班车回去”。。。
林曼仔又回头来，面对着还在发愣的婆婆子吴仔妹说：
  “娘，你喊年英帮助你一起，把孩子的衣服，鞋袜收拾好”，
“再用郭佳良从湘潭带来的红色皮箱装好，让他一起带到杨滨去”，
“对了，不要忘记带去孩子自己的小枕头”！林曼仔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已经发红。
七十岁外婆吴仔妹忽然间嚎啕大哭，只见她踱着小步，推开房门，一路哭着踱进了自己卧室，关上了房门。女儿，孙女他们都是一脸的凝重，按照安排，着手准备孩子的行李。年英走出大门，把凉在屋檐下竹竿上孩子的衣服也收了进来，并且低声的告诉财英：
“财仔姑娘，郭佳良昨天晚上洗澡的衣服还没有完全干，您回去后要及时拿出来，还要晒一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