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升华著作024<<户口>>“童年悲歌” （孩子卖出记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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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24<<户口>>“童年悲歌”
（孩子卖出记09-09）

     朱吾矩听到舅子问到自己，放下手里笔，双手从火架桌上捧着烟纸，看了看上面的字，对着舅子小声地说：“我们虽然与老弟分家了，爹跟我们，我娘跟老弟，但孩子来家里这么久了，日日在门口玩，婆婆，叔叔婶婶都看见了。我想说的就是：请陈主任考虑一下，能不能给这里孩子的婆婆，叔叔婶婶每人一份人情？”
​“无所谓，反正扯了皮，不讲话，老死不相往来”。
   林财英抢着说。吾矩听到财英的话，狠狠地瞪了财英一眼。仿佛在说：
“你是一只蠢猪，你就不知道先把人情要到手再说，我们给不给别人是另外一回事”。
财英也好像读懂了老公的眼神，夫妻双方便不再作声。
    陈子善今日在与陈其祥来杨滨的路上，听其祥讲了吾矩家里分家的故事，听到有关秤杆秤砣，石磨的故事，他笑得前俯后仰。所以，刚刚掰开手指打腹稿的时候，就忽略了分家了的另外成员。他用探寻的眼光望着林曼仔。林曼仔心里灯笼一样，清楚朱吾矩，朱吾宝兄弟分家的闹剧，但他更明白吾矩发言的目的，他便咳嗽了一声，端着茶抿了一口，他伸手从吾矩手里要了烟纸写的单子，看了看对着子善说：
   “陈主任，你大人大量，也确实大方。你自己提出按照招郎的大礼来做人情，我是没得话说。何况这个孩子还小，不是劳动力，毕竟还没长大”。
   “不过，吾矩补充的看法也有道理，我在想陈主任难得去凑布票，你做这场事业也不容易，就不如把这婆婆，叔叔婶婶的三块布料另外折成钱，按照一块布四块钱算，多出十二块钱，你看这样做得不？
     屋外，天快要黑下来了，孩子们几次进来到栅栏门口，望了望屋内的大人，又出去了。屋里的一盏灯泡也自己亮起了桔黄色的光，这是杨滨大队水电厂自己发的电，一户人家只许一盏25瓦的灯，每一天是晚上七点来电，晚上十点停电。此刻，吾矩非常帅气地抬起右腕，看了看手表。
    子善也看了看窗户外西下的晚霞，再回头看到洗碗架上，陈列着许多大碗盛着菜已经凉了，还有几个准备好的菜没有下锅，他稍微盘算了一下，便答应了林曼仔的建议。就说：
“老林，这是小事，结了你这个朋友，都按照你老兄的意思办”。
“我只是想，等下吃饭，小孩子在就莫讲这些了，我看得出孩子是懂事哩”。
   “今日夜晚，只是会要请其祥吃个苦，陪我走夜路回漕泊去，我要去把钱和大礼准备好。明天请其祥要帮忙买东西是其次，主要还是明日一大早，趁社员在家早饭前时刻，赶到漕泊东冲各家各户去帮忙借布票，去把全大队社员多余的布票借拢给我。今后作价还钱，或者还布票都好商量。明天中午后我买好东西，两公婆一起赶来杨滨，争取在明日下午就把小孩接回去”。
“因为明日是农历二十九，是个好日子”，陈子善又说,
   “好，好，好！就这么说，按照子善主任的思路办，我就明天在杨滨息一天，等你。我来帮着你们把事情做圆满”。林曼仔说,
“接下来，吾矩，你们与财英陪客人一起出去门口抽烟。朱仪你也去息一下，今天晚上让我来炒菜。好屠夫都是好厨子，你们放心，炒菜我在行”。林曼仔又说,
一会儿，由老林担任厨子，其他一屋子的人，陆陆续续走出了烟雾缭绕的房间。男人站在果木树下抽烟，几个女人在门口的晒坪里，在余晖下与孩子们戏闹。
      当晚夜幕降临，在这个寂静的山村里，因为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号召，而衍生出来的一宗人口贸易就达成了。大人欢喜，孩子无忧，可谓是皆大欢喜。
    桌上，陈列着满桌的山珍，时蔬。农家那热闹而纯朴的喝酒应酬声，从那一盏桔黄色的微弱的灯光下传出窗外，也消失在窗外。屋外纷飞的萤火虫，点缀着那暗淡的夜色中，大黄狗忙碌的穿梭在桌下，它守候着桌上抛下的各种骨头，不停地摇着尾巴。
“老表，我今日晚上有点不想走夜路，主要是怕过亭子里这一截路，早年有人被杀害在亭子里”。一个下午没有说话的其祥，望着子善弱弱的说。
   “老弟，咕大的喜事，你不帮忙谁帮？我打铳经常一个人去亭子里，哪有什么鬼？何况杀人的事情是走日本兵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出世，我们两个人走一起，你怕咋个？
子善说。
    “唉，晌午过来，晚上回去，四五十里山路，硬是走苦哩，明日回去不息两天都出不了工”。其祥又说。
子善接着话茬就说：
   “老表，你辛苦一下，算帮我个忙。你们生产队去年分一个工的底分是七角六，我今日给你三块钱，按照工资算给了你三天工资”。
“唉，咕就冇得法子，老表，等下我陪你回去可以。但我不是为了钱。其祥说。
“自己的老表，凭心而论，我也不能亏你”。子善笑着说。
     经过一个多小时晚餐，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因为陈子善他们还要赶二十多里夜路，饭后只喝了一杯凉水就出发了。朱仪考虑到朱家没有铺盖和床，也不够房间，就邀请了林曼仔去自己家里过夜。因为老公朱多木与林曼仔家里也是亲戚。她让林伏英留下在财英，说是可以与郭佳良他们几个孩子挤着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