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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59《户口》 “童年悲歌”(乡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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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10 23:58: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洪升华xiangchu 于 2025-4-17 19:1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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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59《户口》
“童年悲歌”(乡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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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小学毕业生郭佳良,在杨滨村迎来了一个血泪争水记,那是一场他终身难忘且屈辱的“乡骂”。

由于七十年代的湖南湘东农村,农田灌溉的水圳是维系农业生命的命脉。这条人工开凿的水道像一条蜿蜒的水龙,从几里外的大丰村半山里发源,一路盘旋南来,几百年来滋养着沿途的村庄和田地。夏日里,男人们在圳里洗澡消暑,女人们在附近竹林后的隐秘处洗衣说笑,孩子们则又爱又怕地在水中嬉戏。水圳不仅是灌溉的通道,更承载着一代代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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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82年的“分田到户”政策彻底改变了这一切。攸县黄丰桥杨滨大队,曾经喧闹的队屋变得空荡,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只剩下“农业”二字依稀可辨。集体经济的瓦解让村民们变得精明而自私,水圳里的每一滴水都成了关乎生存的争夺对象。

那年农历六月,杨滨村遭遇罕见干旱。二十多天无雨,水圳河床的泥土都已经开裂,附近水田的泥缝里都翻着死鱼死鳅。在这火烧火燎的“双抢”季节,曾经是杨滨村里最肥美的“猪肚大坵”,成了杨滨的风暴中心。这块形似猪肚的四亩多面积的大坵田,因为解散集体,责任田包干到户而一分为二:上游2.8亩归朱吾矩家,下游1.6亩归朱冬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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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吾矩的身份颇为特殊——曾经的民办老师,现在的大队秘,还是杨滨乡村电影放映员。公社书记肖茂生说朱吾矩是斗笠下的秀才,是个“文化人”。可就这个“文化人”,在双抢时节,竟带着妻子林财英跑去杭州西湖旅游去了。

其实,二月春插时,他夫妻根本就没有下田耕种,集体分下来的种谷被他家过年全部吃了。后来只好将六亩水田撂荒。乡政府检查时,村支部书记朱益环觉悟高,也因为政绩需要,他替朱吾矩打了圆场,谎称撂荒的田是好几户合伙“留着做秧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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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又好了,双抢季节,家家户户都收割了早稻,早已种下了晚稻。已经快要过季了,朱吾矩夫妻游山玩水归来,唯有他家水田又已干裂如锅底,杨滨散集体后借粮食吃的也只有朱吾矩一户人家了。

话说“双抢”季节,本来就是农民最忙最累的时候。你想为啥叫“双抢”?那就是抢时间,一边要抢着把早稻收割了,一边又得赶紧插晚稻,完全是跟老天爷赛跑。

为啥要赶?因为早稻得在七月底前收完,不然来不及翻田插晚稻。晚稻又得赶在“立秋”前插完——差不多是每年的八月六七号前。过了立秋,天气慢慢变凉,晚稻长得慢,结穗也不多,产量就低了。这个时间一点都耽误不得,早稻收迟一点,晚稻插晚一点,秋天就要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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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都替朱吾矩感到着急,沾亲带故的朱仪更是着急。

妇女主任朱仪经常去朱吾矩家,她总会给朱吾矩留在家里的,三餐不继的四个孩子送点米油蔬菜之类的吃食。朱仪除了与朱吾矩从小青梅竹马的情人关系外,她老公朱多木与阁前林曼仔是老表关系,受了老林委托,她也放心不下正在小学毕业考试期的郭佳良。

朱仪自己的儿子朱国旺已经在杨滨小学读了五个一册,把他的名字写在草帽上、扁担上是认识的,但要把“朱国旺”写在纸上或者地上,他就不认识了。因此,她对杨滨第一会读书的郭佳良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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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仪在公社听说,今年杨滨村里39个小学毕业生,只能得到4个初中的录取名额,也就是说这个村庄将有35个孩子就会止步于小学。她特别担心郭佳良这孩子,去年左手骨折养伤了一年,因为手骨不正无法弯曲,几个月前又请正骨医生打碎左手骨头再重新接好。朱仪怕这要命的痛会影响升学考试。直到这两天学区来了录取通知书,郭佳良在黄丰桥中学240个录取生里,成绩排在前十五名,让朱仪这个堂舅妈跟着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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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双抢,朱吾矩夫妻缓缓归来,面对农田缺水的困境,朱吾矩的解决方式令人咋舌——他将十二岁的儿子郭佳良推出去当“守水童子军”。

当然,朱吾矩许多棘手的问题都是通过打骂孩子解决的。这次,他要求郭佳良准备几把干稻草,晚上整夜蹲守在猪肚大坵的水圳旁,用石头和泥巴封堵水流,像个小哨兵般警惕。

水圳水流太小,日晒夜冻两天后,疲惫的郭佳良终于撑不住,在第二天半夜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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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下游的朱冬林已急红了眼。他新插的秧苗因缺水而焦黄,眼见守水的孩子睡着,便拿根木扁担悄悄在水圳边捅了一个孔,把水导流到自家田里。

次日清晨,朱吾矩牵着牛准备犁田,发现田水不足,却见水圳底被捅了洞,水流去了朱冬林家,顿时勃然大怒,一脚将熟睡在稻草里的郭佳良踹进水圳。

林财英扛着铁犁也赶来田边,看到朱冬林田里灌满了水,气得破口大骂:“短命鬼,少年亡,守个水都守不住,你是个猪操的?!”

灌溉水被盗,夫妻俩一边咒骂郭佳良,一边安排林财英去喊朱冬林和邻居来评理,朱吾矩自己扛着锄头直奔下田埂。他越想越气,把叼在嘴上的烟一扔,抡起锄头,把朱冬林家的田埂哐哐哐地挖掉几米长,顷刻间把一夜灌溉的水排到了荒草里。

朱冬林赶来一看田埂被撬、水干地裂,挥舞着拳头与朱吾矩对骂。林财英怕朱吾矩吃亏,赶紧喊老生产队长朱正大来主持公道。

周围人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指责朱吾矩做得过了头。朱冬林伸手拧住朱吾矩的衣领,两人顿时在水田里扭打起来,几个邻居赶紧下田劝架,也打得满身泥水。

一会儿,几个人在泥水里扭打成一团。

突然,林财英从裤裆里抽出一大把染满红血月经草纸,狠狠糊在朱冬林脸上:
“你这种抢水的狗日的,老娘晦你一脸晦气你一辈子!”

这骇人的一幕让村民目瞪口呆,田埂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人打群架,12岁的郭佳良早已吓得目瞪口呆,他看到几个小学同学在远处指指点点,早已羞愧难当。

忽然,一道血光扑入郭佳良的视野——朱冬林脸被划破,一股血从脸颊一直流到嘴角。郭佳良惊叫,以为母亲拿了刀刺了朱冬林,猛地扑过去挡在母亲和朱冬林之间:“妈,不要打了,不要用刀,别打伤人了!……”

林财英气势汹汹,抬脚就把挡在眼前的郭佳良踢入了水圳。泥水四溅,他被呛得直咳。邻居朱正大慌忙跳入水圳,一把将郭佳良拽出,拍着他后背:“伢子,别吓着!”围观社员群情激愤:“哪有妈这样打崽的?”“哪有这样侮辱人的,这女人太缺德了!”“这个婆娘太恶毒了”……

这场闹剧很快传遍全村,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头条。这场争水风波的后遗症更是久久不散。

话说,朱冬林回到家里就发病,半个月高烧不退。有人说朱吾矩经常出门跑口岸,跟人学了点穴和药功,说他对朱冬林下了手。也有人说是林财英把月经血糊了朱冬林的脸,太大的晦气,让他失去了魂魄。

他家里去请了聚龙仙的弟子来“跳大神”,发神弟子看到了他出了魂,他的魂魄经常蹲在大队煤矿的井口不回家,这对靠下窑谋生的冬林瘆得慌,只好又请雪林道士扎了纸马,寿衣,纸钱来收魂。

可是,没过多久,朱冬林家里七岁的儿子朱新朝突发急症,离奇的夭折了。又一个“少年亡”,这个小山村里,搞得大家天黑就不敢出门,村里老人窃窃私语这是"阴气反噬";朱吾矩夫妻名声扫地,成为全村唾弃的对象;而那块曾经肥沃的"猪肚大坵",从此被称作"血水田"。

正是暑假期间,郭佳良在山上砍柴时,因为没有给国兴,建强两个大几岁的孩子上交木柴做管理费,他们几个村霸就对郭佳良说:

“你妈拿血糊人脸,你爸像狗一样被人踩进田,你就是你妈妈那种人!不给我们上交柴与杂木,我们就把你妈妈拿血糊人的事情告诉黄丰桥中学老师和同学。”

郭佳良听了懵了,气得浑身发抖,他六神无主地回到家里,家里人问他也沉默不语,眼神如死水般灰暗。

那天天暗以后,郭佳良没有吃夜饭。他在河边坐了很久,掏出一个捡来的旧烟盒子,拆开取出内衬的金箔纸,翻过来端正的写下一句:

“我对不起家里,对不起姐姐妹妹,我谢谢舅舅和朱仪舅妈”。

他回到家里,将纸条和“黄丰桥中学录取通知书”一起折叠好,放在家里洗碗架上的一个水杯下,又走出了家门。

郭佳良来到自家山坡下的茅屋,走进猪圈屋角里,移开遮挡农药的土砖,拿出还剩半瓶的咖啡色“甲胺宁"剧毒农药,把农药瓶端在手里晃了晃……

此刻,他又想起了姑姑,外婆,想起了多年前温暖的漕泊家里,他想起了为他正骨的好心人焦治华叔叔,他还念叨朱仪舅妈的好,一时泪流满面。

郭佳良特别的恨杨滨,恨不能早点离开这个令他无地自容的地方,好不容易可以去黄丰桥读书了,可是,“猪肚大坵的乡骂”这么大的丑事情传到学校,他是无法面对的。

想到这里,郭佳良想到本生产队的管凤娇早半个月就是喝“甲胺宁”死去的,听说从喝下去到死亡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不出血,也没有痛。

想到这里,郭佳良拧开了黑色的农药瓶盖,伸进嘴里,冒着刺鼻农药臭味,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在厕所屋角落里铺了几只干稻草,眼前一黑就瘫坐了下去……

爷爷朱福临看到郭佳良这孩子没有吃夜饭,又没有回房睡觉,就四处在找他,他看到平时的茅屋是必须关门并扣上门扣,以免猪会跑掉。

当他拧个煤油灯盏,看到猪圈旁边稻草里的孩子,吓得直跺脚。朱吾矩一家人七手八脚的忙乱,由于林财英与章月英不说话的,因此,朱吾宝的新拖拉机不肯送郭佳良去医院,怕死在车上晦气。

最后,是朱仪骑单车喊来隔壁村的拖拉机,把孩子送到黄丰桥医院,医生洗胃后发现,孩子是低血糖昏倒了。农药只有少量的残留,剂量不足以致命,郭佳良奇迹般活了下来。

郭佳良命运的转折出现在最黑暗的时刻。那瓶剧毒农药竟被人换成了水——是杨滨村里哑巴朱三,这位从小就偷鸡摸狗的"三只手"无意救了郭佳良。哑巴朱三把附近很多人家的农药“甲胺宁”“乐果”都偷走了,然后给这些被盗人家的农药瓶子里换上水,他再把农药全部卖给别的村了人家。

听说郭佳良喝农药送去医院了,附近几个邻居串门到了书记家,大家都估计郭佳良救不活了,这个多难的孩子让大家十分痛心。这时,朱三哑巴与老婆桃子也跑来了朱益环书记家,朱三连比带划要惠文婶他们几个邻居不要哭,他说孩子不会死就不会死。他这滑稽的大话吹出来后,大家才知道真相,真的是朱三哑巴偷农药救了孩子的命。

很久一段时间后,最令人唏嘘的是郭佳良的蜕变。这个曾经活泼的少年变得更沉默,喜欢独处——可他再也没能真正笑出声来。后来,每当有人提起那段往事,他只是低头不语,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吞咽进心底。

后来,杨滨的灌溉水圳干涸了,集体记忆消散了,但那些伤痕只留在了朱冬林、郭佳良的生命里。这场闹剧不仅是两个家庭的冲突,更是一个时代转型的缩影——当集体主义让位于个人利益,当共享资源变为私有财产,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往往会被干旱的生活逼出原形。

而承受这一切代价的,是郭佳良这无辜的孩子,他用纯真的眼睛见证了成人世界的残酷,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不属于他的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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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1 09:41:0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洪升华xiangchu 发表于 2025-4-11 08:48
洪升华《户口》中的“童年悲歌”,宛如一支沉痛而犀利的乡村哀歌,将湘东农村在改革初期的荒诞、人性、与命 ...

黄丰桥那干涸的水圳,龟裂的人性——掬泪读《户口》中的童年祭献。
洪升华的《户口》第59章节的“童年悲歌”以1982年湖南农村的争水事件为乡骂棱镜,折射出时代转型期乡村社会的全面溃败。当"分田到户"的政策之斧劈开集体经济的外壳,人性中最自私的汁液便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那条养育了几代人的水圳,不仅滋养着农田,更曾是村庄共同记忆的脐带,却在私有化的狂欢中沦为争夺的战场。

朱吾矩这个形象具有惊人的时代典型性。作为民办教师、大队秘书兼电影放映员,他本应是乡村文明的守护者,却成了最先背叛集体精神的人。他吃光种粮、撂荒农田、游山玩水,将文化人的体面撕得粉碎。更可怕的是,他将十二岁的儿子郭佳良当作人肉水闸,用父亲的权威实施着最野蛮的剥削。当成人世界陷入资源争夺的疯狂时,孩子成了最先被献祭的羔羊。

林财英从裤裆抽出月经血糊别人脸上的场景,堪称中国乡村文学中最震撼的暴力意象之一。这个动作不仅是对朱冬林的侮辱,更是对人性底线的践踏,将女性最私密的生理现象异化为攻击武器。当这样的母亲一脚将儿子踢进水圳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家庭伦理的崩溃,更是整个价值体系的土崩瓦解。

郭佳良的两次"死亡"构成了叙事最刺痛的转折。第一次是社会性死亡——当母亲的血纸与父亲的暴力成为同学嘲笑的素材,这个孩子的尊严已被当众处决;第二次是未遂的生理死亡——他选择用农药结束生命,却因小偷的"善举"而幸存。哑巴朱三偷换农药的荒诞情节,恰似那个混乱年代的隐喻:拯救可能以最不堪的形式降临,而罪恶也可能意外结出善果。

在这个故事里,水不仅是灌溉资源,更是衡量人性的量杯。当集体主义的大坝决堤,每个人都在争夺那点可怜的水滴时,最先干涸的不是田地,而是人心。郭佳良最终活下来了,但他眼中熄灭的光芒告诉我们:有些伤害比农药更致命,有些干旱比六月骄阳更残酷。当成人世界将自私与暴力倾泻在孩子身上时,整个社会的根系其实早已腐烂——这才是真正的"阴气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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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1 08:48: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洪升华《户口》中的“童年悲歌”,宛如一支沉痛而犀利的乡村哀歌,将湘东农村在改革初期的荒诞、人性、与命运的交缠撕裂地呈现出来。

在这篇浓墨重彩的血泪争水记中,我们不仅看见了一场乡村水利之争,更听见了在干涸的水圳边,童年哀嚎与社会裂变的交响。

最滑稽又最酸楚的,那半瓶被朱三哑巴偷走掉包的农药。这一出滑稽戏充满酸楚。朱吾矩这个“读过书”的人演成了人伦和责任的荒唐反面——他宁愿游西湖、吃种粮、三餐不继也不愿耕种、不愿育儿,甚至把责任田荒废。这种“文化伪君子”的面孔,让人啼笑皆非,更令人痛斥不已。更令人痛心的,是朱吾矩夫妻对孩子的苛待与利用——他们不是教育者,而是将孩子当作苦力使唤的冷血掌控者。他们用咒骂替代关爱,用打骂掩盖责任,将12岁的佳良当作无声的挡箭牌,在深夜的水圳边独自守水。在这个家庭中,没有亲情,只有劳役;没有童年,只有命运的鞭策。

朱冬林的悲剧,则在一场愈演愈烈的水争中被推向高潮。他不过是一个想保住稻苗的农民,却最终被诬为“偷水贼”,被朱吾矩夫妻泼污、撬堤、打脸。他脸上的鲜血,不只是田埂之争的流血代价,更是对公平与尊严的控诉。而林财英用血纸糊脸的那一刻,更像是一场赤裸裸的“泼妇式”社会仪式,将底层挣扎者的尊严彻底踩碎。

围观的邻居,虽然义愤,却也无能。朱仪的怜悯,是村中少有的人性温度,然而,她的米油与惋惜,终究无法阻止郭佳良心灵的裂口和童年的崩溃。

这是一篇让人不敢再读第二遍的文字,它没有煽情,却处处撕心。它让我们怒骂朱吾矩之无耻,叹息朱冬林之冤屈,更为郭佳良那压弯了脊背的童年深深虐心。

洪升华用一把沉重的笔,将中国乡村改革的深层痛点剖得血肉模糊。读完这篇,愤怒难泪,不忍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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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1 02:54: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童年悲歌》:当成人世界的恶毒倾泻在孩子身上,故事真实,人物虚拟。
读罢洪升华的《户口》,胸口仿佛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得让人喘不过气。这不是小说,这是用孩子的鲜血写就的控诉状!1982年的杨滨村,上演的岂止是一场争水闹剧?这是人性之恶对纯真童年的集体谋杀!

朱吾矩这个"文化人"的嘴脸令人作呕。身为大队秘书却将种粮吃光,撂荒农田去游西湖,回来竟把十二岁的儿子郭佳良当牲口使唤。当孩子因极度疲惫失守水源时,这个畜生不如的父亲竟一脚将亲生骨肉踹进沟渠!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个叫林财英的毒妇,从裤裆里抽出月经血糊人脸,把农村最恶毒的诅咒化作实质的暴力。这些本该保护孩子的成年人,分明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而最令人心碎的,是郭佳良这个孩子眼中的世界崩塌的全过程。他左手骨折未愈却要通宵守水,被同学羞辱"你妈拿血糊人",最终捧着录取通知书喝下农药——因为他清澈的眼睛实在装不下这么多肮脏。当哑巴朱三意外救了他的命时,这种荒诞的"幸运"反而让故事更加刺骨:在一个扭曲的社会里,竟要靠小偷的偷梁换柱才能保住纯洁的生命!

那些围观者的嘴脸同样可憎。他们可以为一出闹剧蜂拥而至,却无人真正阻止一个孩子被虐待;他们会在田埂上义愤填膺地指责,却放任校园霸凌将郭佳良逼向绝路。这种集体冷漠比朱冬林的拳头更致命,它让一个孩子确信:这个世界不值得留恋。

当郭佳良在农药瓶前想起姑姑、外婆、正骨医生和朱仪舅妈时,这段描写像刀子般剜心。这个孩子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记住的仍是世间少有的温暖。而成年人回报给他的,是"猪肚大坵的乡骂"这样足以压垮童真的耻辱。那些在田埂上吐沫横飞的大人们,可曾想过他们的恶语会化作孩子手中的毒药?

更可悲的是,这样的悲剧在今天仍未断绝。看看那些被父母逼着直播赚钱的童星,那些在校园暴力中沉默的羔羊,那些承受家庭矛盾的无辜孩子...我们社会的"水圳"依然在干旱中龟裂,而最先被牺牲的,永远是最柔弱的那群。

郭佳良最终活下来了,但他眼里的光死了。这个细节比任何死亡描写都残酷——有些伤害,远比农药更致命。当我们读完这个故事,那股挥之不去的愤怒与心痛,正是对这个世界最严厉的拷问:凭什么让最干净的孩子,替最肮脏的成年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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