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羽殘簡之二 抗日戰爭一場慘烈的空戰 喬無遏口述 為智紀錄

飛釣喬

舊羽殘簡之二 無番號的哀兵：第五大隊喬無遏口述 為智記錄

喬無遏(第十五任大隊長)寫於2004 年, 陳水扁政府取消所有空軍原有的番號


  凡所有陸海空三軍各部隊, 都有自己的番號, 它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編號, 更是這支隊伍的歷史, 傳統與榮譽. 取消或改編番號, 就像是否定了一個人的尊嚴. 在中國空軍史上, 就曾有過一個失去番號的’無名大隊’ – 第五大隊.



  五大隊是原廣東空軍投效中央之後, 以原有的人員和裝傋組成, 1932年一二八淞滬之戰參戰時接收了美製 P-26. 但當時美國的孤立主義和重歐輕亞的政策, 使這批 P-26 很快就斷了零配件及應有的維修. 這時, 俄國將一批在1932西班牙內戰的剩餘物資: I-15, I-16, 以及後續的 I-25-3, I-16-3 以極昂貴的價格, 我國在沉重的財政負擔下, 用了不知多少的茶葉, 豬鬃, 桐油, 皮革等換取而來的.



  這兩機種, 無頂罩露天艙座 (沒有 canopy), 無通訊設備,通訊完全靠手勢目視, I-15 還是固定起落架, 但戰況緊急, 後方重慶及各重要都市工業只要天一晴, 就要被日本轟炸. 五大隊就在這困難重重, 情勢危急的狀況下, 自伊犁和哈密陸續接收了這批老舊的飛機, 倉促成軍以應付日本新式飛機, 以現今的比方來說, 就是以腳踏車要和 Porsche 賽車.



  1941年三月十四日, 五大隊駐防成都的雙流,由大隊長黃新瑞擔任總領隊,指揮第三和第五大隊的五個中隊空中警戒。當時即無雷達, 通訊又落後, 所謂警戒, 也不過就是目視搜索. 通常日機都是自東向西來轟炸四川重慶, 及其他城市, 而這天是最新式的零式長程戰鬥機, 首次在中國戰場出現. 由於零式的性能極為優良,航程長, 高度高, 速度快, 火力強, 迂迴穿越西昌, 繞過成都由西轉向東, 從我警戒機群後方急降突擊, 而五大隊機群都仍在目視向東方搜索.



   遭此六點鐘方位的突襲, 飛機性能又落伍, 我方全無反擊能力, 當時我是在7500米高度警戒，因為沒有無線電裝備，完全不知道低空層的戰鬥；是役, 黃新瑞大隊長, 岑澤鎏副大隊長, 周靈虛隊長 (三大隊), 和十期同學林恆, 陳鵬陽, 袁芳炳, 何德祥等, 共十位先烈殉國.



   戰報傳至中央, 委員長認為剛接收所謂的’新機’, 遭此嚴重挫敗, 顯然是’人謀不臧’. 必需嚴懲, 下令取消五大隊番號, 改為無名大隊, 全隊官兵胸前均繡上 “恥” 字. 航委會為整頓五大隊, 指派羅英德上校出任大隊長, 這位學養俱佳, 戰功顯赫, 深受部屬愛戴的羅上校, 冒著被判’抗命’的軍法處分, 對委員長說: “要我去可以, 必先恢復部隊番號, 取消官兵配帶’恥’字”. 這才逐漸重建五大隊的軍心士氣. 抗戰仍持續著進行, 官兵仍持續著犧性, 但他們的犧性是無比的崇高. 而這個番號, 是用諸先烈的鮮血寫出來的. 六十三年後的今天, 這番號已被陳水扁政府取消改編, 第五大隊不復存在, 為中國空軍的軍魂感慨萬千.

註一：2012年馬英九任總統時，在許多現役及退伍軍人的建議之下，各單位番號均已恢復原有的編制

註二：照片是第三大隊34中隊，父親在前排左二

註三：1941年3／14 慘烈空戰，父親的飛行日記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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