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升华著作007≪户口 ≫“童年悲歌” (在外婆家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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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07≪户口 ≫“童年悲歌” (在外婆家03---03)

   
   郭佳良外婆回媒婆的话说：
  “王婶，你作为这个媒的媒婆，也要告诉男方家里，我们家年英也不差，年英个子比爱华还高一截，还学了一门裁缝的手艺，嫁到哪里都不要晒太阳，是一日吃五餐的手艺饭”。接着又说：
   “年英以前介绍的人家，比你们的家庭条件还好一些，我们大人都没有同意。今天你们特意来过大礼，过日子，你们说男方如何如何看得起人，你们这样的彩礼怎么拿得出手呢”？
    媒婆王婶做了有二十年的媒，今天也算是碰到对手了。她急忙要李爱华跑去附近的供销合作社，买回来了四尺八寸的一块布料，用这块足够成年人做衣服的布料，来弥补郭佳良的人情礼，另外他还买了一条十包装的“常德牌香烟”给未来的岳父。
       现在双方僵持在礼金数目上，舅妈最后提出来说：
  “大礼要八百才能回日子给男方”，又说：
“出嫁时，我们不能带家里那蝴蝶牌缝衣机陪嫁”。
这时，通过媒婆两边人反复游说，男方这个新姐夫自己表态了：
“我只要年英这个人，不图嫁妆。缝衣机留下给家里，给三个妹妹用，我们结亲后自己再买，我也保证给她买“蝴蝶牌”的。礼金我们也同意了六百块”。
说完，他松开身上一条军用牛皮带，从里面裤袋里掏出了一把大团结，那都是崭新的十元面额钞票，双手捧给了郭佳良外婆。
         一场七十年代的典型的湘东农村婚姻彩礼，就在这样的一个端午节前夕成交了。
         当天下午，林家又一次杀鸡剖鱼，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款待媒婆。年英与自己的对象两个年轻人最是喜悦。
         当天晚餐，只是外婆有些不安，几次走出大门，伸出右手遮住额头的阳光，朝车路上不停地打望，口里念叨着二女儿财英。原来说是初三就能回娘家，今天初四了，直到天快黑了，车路上也不见人影。外婆央央不快的踱了进来，心不在焉的与一大家人吃着晚饭。
​    五月初四的阁前大队林家的晚餐，一大家人因长女年英的婚事进程感到高兴。但是，林家的大当家是吴仔妹，她坐在外甥郭佳良身边，悄悄的摸了一把眼泪。她看着跪在凳子上，靠在身边的郭佳良，不由得想到了孩子爸爸郭建国，这个抗洪英雄就牺牲在几年前的端午节。
  郭佳良的父亲郭建国是在1968年秋天，从湘潭地区下放到黄丰桥公社阁前大队的。这是一段令人惋惜而心酸的故事。
  郭建国还算是一个“高干子弟”。父亲郭显民是日本人投降那年入党的党员，新中国成立后，他随自己的老首长一起来湖南主持土改工作，担任首长秘书。土改结束后，郭显民留在湖南工作，算是正宗的南下干部。现在担任湘潭地区革命委员会专员。
   1952年土地改革快结束的时候，远在新疆的王震将军给湖南省委书记写信，讲述他率领的数万将士入疆，建立新疆建设兵团，开垦新疆农业，支持边疆建设的说取得的重要成就。信的结尾部分，王震将军来信同时提出一个请求：
“希望湖南省委支持，特招一批湘妹子女兵入疆，用于解决部分边疆将士的个人婚姻问题”。湖南省委书记格外重视，亲笔批示：“特招湖南适龄女兵，组织八千湘女下天山”。
   自此之后的每一年征兵季，湖南省都会源源不断的往新疆地区输出女兵。领导干部发挥模范作用，为响应省委八千湘女下天山的优良革命传统，服从组织决定高于一切党员郭显民，在文化大革命兴起的那年冬季征兵中，他亲自把自己刚满16岁的大女儿郭翠英，送到新疆建设兵团去支边。不久，刚刚高中毕业的长子郭建国，也被送到广阔天地的攸县农村进行锻炼。
   郭建国19岁，刚刚高中毕业，就被下放到黄丰桥公社阁前大队来。他那一米八三的个子，身材魁梧，酷似北京天安门前升旗仪式的仪仗队军人。1972年，黄丰桥开展“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运动，郭建国在公社办公楼户外墙壁上，用白石灰涂书写了这十个字的标语，因为美术字写得漂亮，被公社评为“宣传标兵”。从此，他几乎承揽了阁前大队，黄丰桥供销社，黄丰桥公社机关，以及各个礼堂，学校，甚至水坝上所有的“农业学大寨”的户外美术字书写。
   这个讲普通话的青年，深受当地是社员和干部的喜爱。1968年底经大队贺书记介绍，与大队书记姐姐的二闺女林财英结婚。因为男方是城里人国家粮户口，女方是农村人农业户口，这种结合算是当时典型的“边子户”家庭。婚后的孩子只能随母亲落户农村，成为农业户口。1969年10月郭辉夫妻生了一女取名郭佳莲；1972年又生育一男孩便是郭佳良，夫妻十分恩爱，在当地又有大队干部关照，小日子也非常红火。
    令人遗憾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1973年端午节那天，黄丰桥发特大洪水。
   那天早上，人们一早发现公社码头上的供销合作社仓库，以及战备用的盐仓，备荒的粮食仓库那一排长长的矮砖房，合作社门市部，营业柜台都已经被洪水淹没，整个公社商业中心都在一片汪洋中。由于昨天晚上涨水太快，供销合作社营业员及家属孩子，他们还躲在供销社楼上，还没有撤离出来，他们有人爬上屋顶与对岸可以喊话。
   下午四点时分，天似乎黑沉沉的。昨天开始一直下着急猝的暴雨，公社广播一直在播放险情。公社武装部号召附近民兵，青壮年劳动力，赶到丰陇大队的码头上，参加保卫国家财产，组织一个抢险敢死队，去救回供销社困在楼上的十一个人，还有供销社里所有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