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升华著作020<<户口>>“童年悲歌”（孩子卖出记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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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20<<户口>>“童年悲歌”（孩子卖出记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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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林财英那家住在漕泊公社的大妹林伏英，担了一担箩筐来了杨滨。
     漕泊公社，地处湘东最东部，边垂之地，交通十分不便。因为与江西莲花，攸县峦山交界，民风强悍。又由于山多田少，以旱土为主。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漕泊就以玉米，大豆，花生，油茶，桐油，红薯等经济作物为主。由于是个出名的林区，野生动物，野兽常常出没，当地大部分人家会打猎，放铳，挖掘捕猎陷阱。
     漕泊人去阁前，没有公路，只能步行，来时需要走七上八下的山路。漕泊到杨滨，要一直朝上爬上陡峭的七里石板路才是山顶，山顶有一座麻条石打造的，已经风雨数百年的息凉亭。亭子内中间在古时候，可以通过八台的轿子，两边各是一排矮矮的石凳，可以坐卧，亭内凉风习习。秋天里，若是站在亭子口，放眼望去那山坡下，漫山层林尽染，煞是醉人；春天里，来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伴着各种鸟鸣声，令人心旷神怡。从亭子里走下八里陡峭的石板小径，便到了黄丰桥公社大丰大队的江东庙，这里一个小的供销合作社，此处去杨滨只有四里路程了，也是翻山越岭的必经之地。
      伏英知道姐姐财英正怀孕，又是家里刚刚分家，没有种菜，生活困难，特意担了一担竹箩筐出门。两只箩筐里分别放着新鲜辣椒，茄子，豆角，玉米，糯米，还有瓜果等蔬菜瓜果等等，这些送来给姐姐尝鲜，也要分送些给娘家。她打算今天在姐姐家里住一晚，明天与姐姐一起回娘家吃生日饭。
     伏英今天再次看到活泼的郭佳良，从刚放下的箩筐里，翻出了一包用粗盐炒熟的南瓜籽，还一包是粗盐炒熟的黄豆，一起递给郭佳良，交代孩子与两个姐姐一起去吃。炒熟的南瓜子，黄豆都是香喷喷的。孩子捧着这两包食物，不停地咽着口水，欢喜得不得了。
   一盏茶都没有喝完，伏英看到姐姐林财英眼泪汪汪，欲言又止，妹妹一问姐姐原因，才知是为侄儿郭佳良的事情在发愁。
   “ 真是瞌睡撞在枕头上”！妹妹伏英惊喜地说：
    “姐姐，我男人陈其祥的表哥陈子善，他生活在漕泊东冲大队。他们夫妻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生育，到处托人访孩子。他说要背个儿子回来养哩，只要小孩漂亮，他左右花几多钱都要得嘞”。
“我等下就去路上守一阵，看看有没有漕泊屋门口的人，附个信回去，要其祥带子善过来杨滨看孩子”。伏英又说。
“他家屋里搞得咋个样子”？林财英问，
“他们家搞得好，是六栋五间的新屋。新屋建在东冲龙虎坪山岸下面，家里用竹涧把山泉水接到灶下厨屋，一年四季，水都不要担一担，真是柴干水近”。
“他爹爹去世多年了，他娘也有80多岁，在去年上半年也走了，他家一屋人都是好人，特别的舍不得人”。
“他们家现在是两公婆出工做事，两公婆吃饭，冇得负担，据说楼上的粮食都存三千多斤，把楼层板都压弯了”。
“他们出集体工的工分多，年年生产队年终决算，他家都分了钱。家境十分殷实，屋里做酒席用的八仙桌都有一，二十套。去年他老娘去世，几百人吃饭，做那么大的埋人酒，都没出门借过桌子碗筷”。
“陈子善这个人咋叽会做事，冬天下雪打铳，我们那儿就算他眼术最好。他年年都打了野猪，山牛，还有许多竹鸡，麂牯子，过年野味都吃不完，总会熏干做成腊味”。
伏英“叨，叨，叨”。。。一口气说完了子善家庭情况。
“那就好，牙仔不比妹子，这牙仔可怜，当初我是想，荷香长大了反正是出嫁女子，就让我来带；我把崽送给他爷爷奶奶，就是想他在城里长大读书，会让他今后莫吃苦有个好出息”。
“跟了我也会吃苦，要帮寻个好人家，也可以让他今后途个出息，莫吃苦”。林财英说。
“是咯，各人的崽女各人疼”。妹妹说。
“哦，姐姐，你与姐夫商量一下，看你们要几多钱？你们才会把孩子给他们？我好带话回去”。
“有咋个钱不钱的，就是要舍不得人就好。现在带崽行情咋个样子我也不晓得，只是听别人说，隔壁生产队有一个三岁的女孩，带出是500块钱，还有其它衣料，烟，酒，毛巾等四色人情”。姐姐说。
“哦，子善想做这件事，他自己心里应该有一个价，到时看到孩子，干脆问子善愿意几多钱”。妹妹说。
下午，林伏英与林财英姐妹两个一起出门，妹妹手里捏着两包“常德的烟”，她们在家门口山坡下的路上，拦着过路人打听带信去漕泊。上上下下一直搞了二，三个钟头，才看到一个在漕泊烧木炭熟人路过，他叫“唐行一”。妹妹急忙拿起一包烟，塞进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拦住唐行一，要他说带信。
“我不去东冲你们家那边，我现在漕泊歇凉亭亭子里附近烧木炭，在大坪大队还有一灶在烧炭”，唐行一说。
“晓得哩，我请你走一下，给一包二角八的常德烟给你。我只要你去喊一下我屋里陈其祥，要他与陈子善明日来杨滨姐姐屋里赶夜饭，有一只咋叽好个事要与他们打讲”。
唐行一在她手里接了烟拿到鼻子下嗅了嗅，看得出，他恨不得把一包烟香味全部吸进肚子里。自己一直抽八分一包的“经济”或者“丰收”，他过年都没舍得买这么好的烟哩。
“多走四，五里路，我帮你送信，起码也要两包好烟”。唐行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