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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55《户口》 “童年悲歌”(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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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15 09:01:4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洪升华xiangchu 于 2025-3-16 10:1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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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升华著作055《户口》
“童年悲歌”(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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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泊山里的冬天,天暗得格外早。

下午四点多钟,天色已陷入深沉的灰暗之中。寒风从漕泊的山谷中呼啸而来,夹杂着刺骨的冷意,像针一般刺痛人的皮肤。朱吾矩紧张地环顾四周,在郭佳良姨妈林伏英的帮助下,将郭佳良骗了出来,喂食了大量的安乃静,再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蛇皮袋里,急匆匆地背起装着郭佳良的那蛇皮袋,沿着崎岖的石板山道蹒跚前行。郭佳良早已昏迷,安乃静的药效刚刚发作,他沉沉地蜷缩在袋中,像一只失去生气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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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曲折且泥泞,朱吾矩和姨妹林伏英轮流背着袋子。林伏英气喘吁吁,背了一段时间后,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忍不住低声抱怨:“姐夫,这孩子太沉了。”

“想法子两个人扛。”朱吾矩说完,快步走向一间土房附近,从路边的南瓜棚上抽出一根拳头粗的木棍,两人用木棍扛起蛇皮袋,继续迈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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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景色逐渐暗沉,寒风在耳边呼啸,仿佛在诉说山间无情的故事。他们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漕泊大坪附近的机耕路。抖墙的夯土屋旁停着一辆老旧的手扶拖拉机,车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田猛子。因为陈其详提前联系了他,猛子嘴里叼着纸烟,把手扶拖拉机摇把别在腰间裤扣上。他远远望见朱吾矩和林伏英一前一后扛着蛇皮袋走来,眼中透出几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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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猛子吐出一口烟,眯眼打量着他们,手指轻弹烟灰,语气不善地问伏英:“嫂子,你们扛的啥?”

“买了一条狗,回去做酒席用,要请你送到晓署去。”朱吾矩低声抢着说道,神情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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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猛子深吸一口烟,把半截烟塞进嘴里叼着,嘴角微微上扬,伸出右拳,举到朱吾矩眼前,把食指弹出来,再翘起拇指,比了个“八”字:“八块钱,还带一包烟。”

“八块?”朱吾矩皱起眉头,这个价格足以买一袋好米或者十一斤猪肉。但在这荒凉的深山,金钱的分量远比实际价值更沉重。

“少点行不?”朱吾矩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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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山上结冰了,夜路不好走。何况去兰村要带干稻草和锄头,好几个坡陡,拖拉机容易打滑。”田猛子语气坚决。

朱吾矩脸色阴沉,最终还是掏出六块钱,一包常德牌香烟交给田猛子。说好了余下的两块到地方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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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猛子收下钱,在车斗里放了几百斤石头压车,也备了两根矿木,防止抬车用,石头的目的就是为减少颠簸。他又铺上一担金黄色的稻草,让朱吾矩把蛇皮袋安置好。随后,朱吾矩叫来姨夫陈其详,让林伏英回家照顾孩子,以防陈子善突然上门。陈其详递给田猛子和朱吾矩一人一根烟,然后爬上拖拉机坐在稻草上。田猛子用摇把发动拖拉机,黑烟弥漫,突突作响,车缓缓驶向兰村方向,身后,到处传来村庄里的狗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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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春节后,山间小道两旁,树枝上结着薄冰,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寒意。道路坑洼不平,拖拉机颠簸得厉害。行驶到半山腰时,后轮突然打滑,猛地一甩,整车险些翻倒。

“妈的!路上全是冰,走不动了!”田猛子破口大骂,一脚踩下刹车,拖拉机停在半坡上。

朱吾矩和陈其详急忙跳下车,扶住车身,防止它后滑。田猛子咬着烟,把车停下来了,眉头紧锁:“前轮没抓地力,要滑下去了。”

“赶紧挖路!”猛子急促喊道。他和陈其详拿起锄头,铲开前轮下方的冰层,露出湿滑的泥土,然后抓起一把干稻草,塞进前轮下方增加摩擦力。

拖拉机几次息火又重新发动,轮胎在稻草上打滑几次,又推又拉,终于成功爬上一个个陡坡。

“终于上来了!”到达兰村满江大队的老棚里这个山顶。如果是白天来到这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清朝以来最久负盛名的手工造纸厂,还有袅袅青烟的木炭窑。陈其详松了口气,擦了擦身上沾满泥土和划痕。
大家建议停车坐在一起抽根烟再走,朱吾矩掏出打火机,看到大家手都邋遢,他用嘴分别点燃了一支烟递给猛子和其详。远处传来了山坡里麂子的哀叫声,耳边风一吹是两旁树叶结冰后摇曳的沙沙声。
郭佳良依然昏迷,沉沉地躺在稻草堆里的蛇皮袋里,袋口张开着,可以看到孩子的头脸,但毫无动静。

天色微微发亮,折腾了一夜的拖拉机,终于在黎明前驶入晓署大队。

晓署大队许多村庄在一个个低矮山坡上,那里有个章家湾的生产队。一座夯土房前挂着喜庆的春联,窗户都使用薄膜整齐的钉着,薄膜上贴着大红双“喜”的窗花,映衬着沉沉的晨雾。朱吾矩的妹妹敏文去年十一月就出嫁在这里的章建新。章建新身体非常强壮,是一个下窑的把式。

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双喜”字,两边的春联在风中轻轻抖动。朱吾矩三人走到门前,重重拍门。

“砰砰砰!”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敏文带着睡意的脸。

“哥?这么早……”她话未说完,目光落在朱吾矩双手拎着沉甸甸的蛇皮袋上,脸色顿时变了。

“进屋再说。”朱吾矩低声道,语气紧张。

敏文没有多问,赶紧让开门。朱吾矩将蛇皮袋轻轻地放在火炉屋的炕凳上,把蛇皮袋口翻开,双手伸在孩子腋窝处,把孩子提了出来。朱吾矩低声道:
“搞了一天一夜,才算搞到手,孩子得在你这儿待几天,你们帮我照顾好。”

章建新从里屋走出,热情地招呼着舅子哥,但看到炕凳上脸色苍白的郭佳良,他却眉头皱起。

“孩子怎么啦?”他沉声问。

朱吾矩含糊其辞:
“孩子从漕泊要回来了,我们不给陈子善了,得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章建新走近凳边,一眼看见昏睡的郭佳良,脸色凝重。

“是你嫂子从阁前带过来的那个儿子,是良仔,早一向带给了漕泊,现在我们又养了一个女,你嫂子去年底结扎了,现在三个女,冇得崽养了,我们只好到漕泊把良仔搞回来。”
朱吾矩从章建新手里接过烟,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再次硬着头皮补充道。
“敏文,你费心照顾几天,莫与别人讲小孩的事情。我现在跟拖拉机走,安排好了,我再过来接孩子”。
他说完就走出门下坡了,就一会儿功夫,看到开拖拉机的田猛子搭载着朱吾矩,陈其详走远了。

太阳在这个山村里随着吹烟而渐渐升起,章建新把孩子抱在自己睡的床上。考虑到郭佳良是舅子送来的,也是敏文的娘家人,章建新与敏文商量后,他打开炉灶屋里的地窖,爬了进去,取出一箩筐去年秋天收储的红薯,担到河边清洗干净。他们夫妻准备为这个新客人烘焙一些黄腊薯片做零食。

中午吃饭时没有叫醒孩子,直到天快黑了,敏文又到了房间,将孩子脖子下的被子捋了捋,她眼中透出警觉,又摸了摸孩子,心里想这孩子这样捂在袋子里,从漕泊捂到现在,不是睡,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是不是坏事了?
敏文喊了建新说:“看样子孩子是昏迷,不是睡了,我们不能再拖了,得立即送去公社医院,让医生看一下。”

“孩子可能是一夜没有睡,是睡着了,要不等晚上再说吧……”建新劝道。

“不行!万一出事,也是一条人命,我们担不起责任。”
敏文坚定地说。

“那我去找一下开拖拉机老弟章文,借他的拖拉机送到公社医院去。”建新说。

敏文记起哥哥的话:“不能与别人说孩子的事情”,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沉默,只低声又说了一句:
“建新,这么冷的天,公社医院太远了,这孩子也许只是累了,要不……”

章建新不理会,匆匆走出门。

很快,一辆拖拉机停在门口。

章建新和敏文小心翼翼地把郭佳良用床小被子包裹着抱上了拖拉机货斗里,同样是坐在拖拉机货箱的备着的稻草里。他们再次用被子盖住孩子,防止寒风侵袭。拖拉机颠簸着,驶向公社医院。

然而,突,突,突车行不到二十分钟,颠簸的石子路让郭佳良的身体剧烈晃动,他突然爬了起来,一阵恶心,胃部抽痛,“哇”的一身,剧烈呕吐在车斗里的稻草上。

“呕——”

胃里食物混着胆汁全部喷洒在车斗里。

“快快停车,他醒了!”敏文惊叫。

章建新立刻让章文停车,又转身把孩子搂过来在自己怀里。郭佳良虚弱地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迷茫。

“良仔,我是姑姑呀,你感觉怎么样?”敏文伸过头来轻声问。

郭佳良之前是认识敏文姑姑的,那时,她在杨滨还没有出嫁,也偶尔会在一起吃饭。郭佳良嘴唇颤抖,想说话却无力。

“没事了,孩子醒了。”
章建新松了口气,
“先带回去,等他好一点了再说。”

拖拉机调头,又驶回晓署大队的章家湾。在生产队的牛栏门口停车后,郭佳良挣扎着爬起来,想自己走路,然而四肢乏力的他,一阵步伐踉跄后蹲坐到地上。章建新把孩子抱在怀里,回到了山坡上的家里。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从这次的昏迷中差点就没有醒来。而醒来意味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郭佳良如果知道迎接他的将是被苦难碾压,还被贫穷与强暴折磨不断的童年,我想,他会宁愿自己永远没有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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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22 10:16: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童年悲歌》第56篇章描述的是郭佳良在1976年9月时,因为做乡村老师的朱吾矩想要入党;想配合情人朱仪开展计划生育工作;也为了老婆林财英顺利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因此把林财英的儿子郭佳良卖给了漕泊的陈子善。
半年之后,朱吾矩因为私情败露,入党申请被拒,教师职位没有保住,而此时老婆又生下一女儿。
这样就造成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后继无人的局面。朱吾矩铤而走险,把卖出去半年的郭佳良又偷了回来。
因此,这篇文章就是交代郭佳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又回到了这个父母身边,并且让他度过了一个没有欢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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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5 17:35: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洪升华的《户口》系列作品,尤其是《童年悲歌》这第55章节,以深沉而残酷的笔触描绘了中国农村底层儿童的命运。在贫穷、冷漠与无助的交织中,郭佳良的童年被苦难碾压,他的一生仿佛从一开始就被宣判了悲剧的基调。如果他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的折磨,也许他会宁愿沉睡,而不愿在呕吐和惊恐中醒来。

郭佳良被装进蛇皮袋,颠簸在泥泞的山路上,像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货物。寒夜的风割裂着他的皮肤,稻草的压迫让他难以呼吸。他的呕吐,是他短暂清醒时对这场非人折磨的本能抗拒,但他的抗争微弱得不值一提,最终只能任由命运摆布。这一刻,他并非被真正意义上的人拯救,而只是被现实的混乱和偶然的插曲留了下来。

在那个极度贫困、毫无安全感的社会环境下,朱吾矩的冷漠、林伏英的自私、田猛子的粗暴,交织成郭佳良童年的牢笼。他们或许有各自的生存理由,但在这样的生存法则下,人性被压缩成赤裸裸的利益交换,连一个幼小的生命都可以成为交易的筹码。这种社会的沉疴,使得最无助的人成为了最先被牺牲的对象,而郭佳良,只是其中最悲惨的一个。

洪升华用残酷的现实叙述,揭示了社会底层儿童命运的脆弱与无助。郭佳良的醒来,不是重生,而是坠入更深的深渊。他的童年不是希望的伊始,而是苦难的延续。如果他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贫穷、欺凌与折磨,他或许会宁愿长眠在那个黑夜,而不是在命运的嘲弄下痛苦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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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5 17:23: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郭佳良的童年,是一首被寒风撕裂的悲歌。朱吾矩等人带着昏迷的他,翻山越岭,藏匿于蛇皮袋中,颠簸在泥泞不堪的山道上,犹如一件可以随意交易的货物。那一夜的冰冷、拖拉机的颠簸、压在胸口的稻草,都昭示着一个孩子的生命竟如此卑微,如此不堪。

最令人心碎的,是那惊心动魄的呕吐瞬间。郭佳良在剧烈的颠簸中终于醒来,胃部抽搐,胆汁与未消化的食物混杂着喷涌而出。他用尽力气挣扎,却只能在恶心与虚弱中蜷缩。这一刻,他不仅是生理上的痛苦,更是命运的残酷捉弄——从被抛弃到被运送,从沉默到呕吐,他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敏文的惊叫、章建新的慌乱,让人依稀看到一丝人性的温度,但这温度太过微弱,无法驱散笼罩在郭佳良身上的寒冷。他的命运一直掌握在别人手中,像是被随意搬运的沉重包裹,被塞进拖拉机的货斗,又被盖上稻草和被子,所有的安排都出于大人们的算计,而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这样被带走,被遗弃,又被无奈地接回。

当拖拉机停下,当大人们慌乱地把他抱在怀里,他的呕吐与挣扎,是他短暂生命中最强烈的一次反抗。他终于从沉沉的昏迷中挣脱,迎来并不温暖的清晨。但他醒来的,是一个比噩梦更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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