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写给女儿的散文诗

洪升华xiangchu

父亲写给女儿的散文诗 ·
（父亲节特献）

亲爱的洪乔：

      此刻，美国的夜色温柔得像你小时候的呼吸。我坐在窗前，忽然想起你十一个月大时，蜷在我那件褪色外套里沉沉睡去的模样，脸颊贴着我的胸口，像个小小的星球静静旋转。
       三十年的光阴，早已被翻卷成一页页泛黄的纸张——这是我用整个人生为你写就的一首散文诗，没有韵脚，却有奶瓶的余温、毕业证书的墨香，以及亚特兰大机场那件被泪水浸透的衬衫。

李健的歌里唱着：
“孩子哭了一整天，闹着要吃饼干，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
那一幕，我也演过。1998年深冬的重庆儿童医院，怀里的你发着高烧，我坐在铁质长椅上，左手托着吊瓶，右手翻开《哈利·波特》，想带你逃进一个有魔法和勇气的世界。那一夜，是我们并不完美，却彼此依偎的童年。

       你曾说，中山大学的紫荆花像星河般盛放。可你不知，我把你每一次离开的背影都默默收藏——从马尾辫轻盈跃进晨曦的校园少女，到披上婚纱，走向属于你自己的归属与承诺。
当你成为母亲那天，我终于听懂了那句父亲笔下的呢喃：
“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
原来父女这一场，是一次缓慢而温柔的别离，是“目送”与“被目送”的轮回，是注定失守，却永不会褪色的深情。

      2016年，那年夏末，在美国亚特兰大机场的离别。你在我怀里哭得像小时候那样无助，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却又必须振翅离巢的小鸟。那一刻，我的记忆回到你十三岁的某个夜晚——深圳科技园家里那三十二楼的天台上，父女俩对着城市万家灯火，相拥一起的哭泣。那是生活的苦涩，而这次，是告别的深重。

机场那段美式广播响起，像一把钝刀，割开我们不舍的最后一刻。我多想对你说：离别不是风筝断了线，而是老树的根，正在默默地，扎得更深，为的是在你所去的天涯生出枝叶。

     亲爱的女儿啊，别为我渐白的鬓角而落泪。若如歌词所唱，我终将：
“老成一张旧报纸”，
那也请你相信：那一页页褶皱里，全是你奔跑的轨迹——从深圳华侨城的雨夜屋檐下，到珠江畔朗读英文的清晨；从你初为人母的手足无措，到如今怀抱两个孩子时，那从容而明亮的笑容。

是你，让我这普通的父亲，拥有了被温柔照亮的人生。你赠予的爱，早已让我活成一首沉静而不朽的长诗。

在这个父亲节寂静的夜晚，我只有三个小小的心愿：

一愿你的丈夫，能读懂你沉默中的疲惫与泪意，如我曾懂得你童年的倔强，因为那是你最像我的模样；
二愿你的孩子们，永远依恋你怀里的暖香，像我曾深深爱着那件藏着你奶香的羊毛衫；
三愿某个夜晚，当太平洋的风轻拂你发梢时，你能温柔地对孩子们说：
“看，那是妈妈小时候的星空。那时是咱们华哥曾用肩膀，驮起整片银河。”

此生命途苍茫，唯你，是我永恒的方向。愿你的岁月安然，愿你的一生，被深深热爱。

——你永远的老男孩
于父亲节子夜写给女儿的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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